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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尋思著直接殺到船上去,就聽後面有人在叫自己,一轉頭,竟是陵官兒不知從什麽地方跑了過來。

“小月,你怎麽還不回去?”

姜陵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陵官兒沒好氣道:“是少主人讓我在這附近等你的,我從早上出門一直等到現在,沒想到你跑到這裏來了。”

姜陵沒想到趙煜竟然早知道自己會來——那他還任由自己眼巴巴的在這岸邊找了他這麽久!

“趙煜呢,他什麽時候回去?”姜陵語氣不善,小胸脯一起一伏。

陵官兒道:“這我怎麽知道,估摸著要到很晚,少主人還特意吩咐不讓我跟著,看來是要跟這王小姐有一段什麽……”

“他敢!”姜陵厲害道:“我不同意!”

陵官兒:“嗨,你同不同意有什麽用,我看少主人好像很喜歡這位王小姐,以前都沒見過他跟哪個女子這般親熱,哎,小月,你又要去哪……”

姜陵往回走著,越想越覺得堵心,若不是自己占據了天生劣勢穿到趙小月這具小土鴨的身子裏,就憑她姜小姐萬草叢中過的斬男手段,再來十個王環她也不帶這麽憋屈的……

姜陵走著走著,原本匆快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直到停下。

趙煜何時肯對一個女人花這樣的心思?又是作陪嬉笑或聽曲賞舞,剛才明知道自己在岸上等著也不問不管,這完全不是他的作風,平日裏哪怕去趟茅廁,趙煜都要跟姜陵說一聲,何況是這樣的情況……

姜陵立馬掉頭往太湖邊沖去。

卻被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攔了下來,“少將軍有令,姑娘不能過去。”

姜陵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見到傳說中的北涼兵,蹙眉問道:“他到底在做什麽!”

那黑衣人躬身道:“屬下不便透露,還請姑娘回去。”

姜陵哼道:“那王小姐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人一驚,姜陵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請姑娘回去。”冰冷機械的話重覆著。

姜陵知道跟這人杠下去沒個結果,當下聽話的往回走去,然而沒個幾步,便從大街上一溜煙不見了蹤影,那黑袍人原本暗地跟著,可眼下那小女娃溜得太快,他一個沒回神,就給跟丟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姜陵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從漁夫手裏借來一葉小舟停在趙煜那間船舫旁邊,偷溜著進了船,如白日裏一樣,依舊絲竹之聲不絕,王環正一個人坐在香案旁閉著眼假寐,姜陵隔著縫隙找了半晌,都沒見趙煜的身影。

突然一直手臂從她腰間伸了進來,正準備驚呼出聲,嘴便被一只溫暖的手掌死死捂住。

“你跑來做什麽!”趙煜一下子便將姜陵拖到一旁的角落,低聲呵斥著。

姜陵一看是他,頓時放了心,焦急道:“這王小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趙煜一呆,眼底滑過一絲讚賞,卻很快掩飾住,不滿道:“她能有什麽問題,怎麽,見不得你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姜陵清嗤道:“跟你說正經的,這王小姐不是王財主那女兒吧?”

趙煜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人家不是王有錢的女兒的!別瞎說,趕緊回去,別耽誤你爹給你找幹娘!”

姜陵一腳踢到他腿上,厲害道:“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揍你!”

趙煜瞪了她一眼:“還反了你了!”

姜陵懶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道:“你趕快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麽!你要不說,我一會兒就進去攪黃你們這對狗男女的好事。”

趙煜被他氣的七竅生煙,卻心下無奈,嘆了一聲,才道:“陛下一行明日會抵達翰陽,十二州以禹州叛軍首領為首,會來暗殺那位,他們知道我來翰陽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陛下安危清繳匪首,所以讓那王環設計先將我……”他說著,用手刀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殺的的動作。

姜陵驚道:“你來翰陽的目的居然是為了保護那皇帝老兒?”

趙煜有些心虛的尬笑兩聲:“雖說他公羊氏對我北涼不仁,但我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宰了不是?”

姜陵道:“那那個王財主會不會也……”

趙煜搖頭道:“他沒那個膽子,他那親女兒早被裏面那位殺了,他至今都還不知。”

姜陵一把抓住趙煜的手:“那你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趙煜看她那擔憂的小模樣簡直可愛極了,笑道:“心疼爹了?”

姜陵點了點頭,也沒否認:“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趙煜比畫了個數字,姜陵氣道:“這麽點人?那對方多少人?”

趙煜思量一下,才道:“約摸不到兩千。”

“兩百對兩千,你瘋了!”

趙煜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你趕緊回去,等我這結束了就去找你。”

姜陵問道:“你什麽時候回?”

“不知道。”趙煜斬釘截鐵,“今日他們若是刺殺我不成,定會有新的什麽計劃,怕是等不到陛下進城就會提前動手,我已經讓人前去著手安排了。”

姜陵還是不放心:“不如你帶著我,我關鍵時候說不定還能幫你一把。”雖然他知道以趙煜的本事這樣做簡直就是多此一舉,但是一想到他會有危險,就忍不住擔心。

趙煜嫌棄道:“帶著你這拖油瓶除了給我添亂能做什麽!趕緊回去待著,我不來找你之前都不許出門。”

姜陵勉強道:“那行,你盡快回來,我等著你。”

趙煜進去的時候,一場舞剛剛停下,王蓮花嬌聲問道:“公子怎麽去了這麽久?”

趙煜笑道:“一時間沒找到地方,讓小姐久等了。”

王蓮花十分善解人意的搖了搖頭,說道:“公子今天大半日都與環兒悶在著船上,不如一會兒我們下船走動透透氣吧。”

趙煜道:“只要能與小姐一起,做什麽都是好的。”

☆、四十四章

傍晚的太湖波光璀璨, 遠處小島橫生, 綠蔭點綴繁盛。

夏日的夜晚總是來的很遲,軟山軟水,風起微瀾, 月來滿地, 趙煜極具耐心的將最後一杯酒滑入喉間,王蓮花在他眼前臉頰微紅,雙眸盼水,才一將臉貼上那男人, 下一秒,那人似是再也支撐不住醉意,碰的一聲直倒在身前的桌上。

破窗之聲乍然響起, 隨後“哆”的一聲大響,那支深紅色尾帶翎羽的短箭徑直釘入那男人額前不到一寸的桌面,箭尾處微微顫抖,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清嘯。

男人閉著眼一動未動。

“看來還真是睡死過去了。”一改平日裏柔情似水, 臉頰兩側潮紅盡退, 雙眸澄澈,哪裏還有半分喝過酒的模樣。

“首領, 要不要現在殺了他?”不知何時闖入的黑影低聲問道,眼看著那女人微微起身,一雙手忽而朝醉死過去的男人臉上摸去。

她道:“急什麽,這麽美的一張臉,還沒有看夠就這麽死了, 豈不可惜?”

黑影默聲退下,王環指尖如蔥,一點一點輕掃過趙煜臉頰,呵笑道:“北涼的後人,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忽然低下身子,附耳到那人耳邊:“就算是要殺你,也該嘗嘗你的滋味,不然,我總覺得有些吃虧。”

軟唇輕貼而上,從額角一直滑向鼻尖,最後即將到達雙唇之際,原本一臉朦朧沈浸的女人呼吸猛的一滯,雙眼徒然瞪大,便聽一絲悶哼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攢住,募的止在喉間。

“不過如此?恩?”

趙煜一手死捏這那女人的脖頸,臉上難得閃過一絲露人的怒氣,心道:“我本想著多裝睡一會兒,誰讓你好死不死的還敢來調-戲我?調-戲我就算了,你還親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實在是不要臉的很。”

“你,你居然是裝醉!”

女人紅著臉捂著趙煜的手腕艱難出聲,沒想到剛才那一箭都沒能將這趙煜試出來。

一張臉鐵青到了極限,沈聲道:“吳首領,我等你,很久了!”

手腕募的一甩,被捏著脖子的女人瞬間朝一旁的船壁飛去,伴隨著碰的一聲大響,長-槍不知何時從他手上一擊而出,直直朝那被摔了個狠的女人身上紮去。

吳首領反應極快,顧不得背部的疼痛,身子猛地一閃,堪堪躲過趙煜這致命一擊,然而下一秒只覺手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當下厲聲道:“趙煜,你就不怕我告訴那狗皇帝你得容身之地!”

趙煜譏笑一聲:“那也得你有命才行。”

一聲長嘯響起,吳首領不敢與他正面抗擊,數百條黑影忽然從天而降,瞬間便將趙煜團團圍住。

“殺了他!”

吳首領話音一落,眾人齊齊而上,趙煜起槍的瞬間,那女人一躍便從窗口跳了出去,很快不見蹤影。

面對數百來個武士的搏殺,趙煜面不改色,幾槍回旋,腳下已是倒了數人,整個船舫亂作一團,不消一會兒,那船身忽然從內而外轟然炸開,來往百姓望去,但見那船內忽然跳出不少黑衣人,而被圍在中間的那青衫男人的槍頭,血色連珠飛帶而起,這片刻,又是不少屍體直直落入湖水。

周圍都是驚慌尖叫四散而逃的路人,趙煜下手又快又狠,不一會兒便將百人悉數解決,隨後一聲長嘯,黑雅從岸側飛速奔來,趙煜翻身上馬,一刻也不敢停留的朝著城外沖去。

長街一盤寂靜,馬蹄聲似是要將昏暗撕碎,長-槍上的血水一路沿著馬蹄長長灑去,最後猛的一個急剎,趙煜看向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少女,不滿喝道:“你怎麽來了!”

姜陵不跟他廢話,一把抓住他垂在馬腹一側的長衫翻身坐到他背後,她伸手將身前的人緊緊環住,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胡鬧!”他難得一本正經的發了脾氣,“快回去。”

姜陵將腦袋從他肩頭塞了進來,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其實你早就有回京的意思,只不過礙於先帝當年對你父親的不義,你要讓這天下人看看,看你們北涼人對他們公羊氏如何忠心鐵膽,讓人都知道他公羊氏的命都是你們北涼所救,以後再也不敢輕易對你們不利從而寒了人心。”

“你說我猜的對嗎?”她露著一口白牙,更加襯的一張臉黝黑一片。

趙煜一側頭便是趙小月的如蘭呵氣,少女眼睛明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被她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他不由覺著哪裏有一絲怪異慢慢自腹內騰了起來,耳根都漸漸有些燙了。

還好此時天色較暗看不出什麽異樣,趙煜側過頭淡淡道:“跟了我兩年看來是變聰明了。”

姜陵繼續道:“所以你帶著我一同去,總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知道皇帝那邊你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我過去給你撐撐人數也是好的,不然那皇帝一看你趙家就你一條光棍兒,無親無故的,再將你欺負了去怎麽辦?”

她睫毛又濃又長,與燈火闌珊處淺淺一眨,身前的男人再也按捺不住,聲音怪異道:“借口忒多!”

姜陵知道他是同意了,當下雙手將他的腰抱得更緊,整個人都貼在他精瘦有力的背上,“走吧。”

黑雅一揚前蹄,快速朝城門外極速奔去。

黑雲從半空中壓了下來,將原本就陰郁的天空籠罩的一片死寂,一聲悶雷忽然從雲頂中炸開,驚的枝頭上的鳥兒四散而逃。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數量不起眼的簡素馬車已被上百道亂矢紮成馬蜂窩,滿地都是鮮血流過的痕跡,沖的人眼睛似是睜不開來。

遠處平地上那女人一身是血的與周圍三四個黑甲蒙面的武士還在爭鬥,那些武士像是戲耍著她一般,不將她一刀刺死,反而每割一道傷口,都只是點到為止,直到她現在已掛了上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扔孤身拼死一搏。

就在這時,另外一方剛剛脫手的男人忽而跳了進來,一把將女人擋在身後,手中劍花亂舞,不由的讓一眾北涼軍提高了警惕。

那女人躲在他身後才剛剛喘了口氣,武士的劍尖直逼而來,咣的一聲,她似是拼勁的全身力氣,一把將那長劍狠狠打掉,隨後手中短刀直刺,深深紮進那武士的胸膛。

石階上為首那中年男人面色一跳,下一秒,就見那女人霍的一甩手中匕首,狠狠朝他胸口襲來。

“保護陛下!”

周圍的侍衛齊齊大喝,匕首還未及蕩出多遠,那女人便被一旁的武士一箭穿胸。

“阿七!”渾身是血的男人低吼一聲,卻是在下一秒同樣被一擊而殺。

長-槍穿破黑夜,從半空中拉出一道閃亮的銀光,火光乍起瞬間,那朝石階上的人襲來的匕首下一秒穩穩的被長-槍穿過刀刃死死定在了地上。

“臣趙煜,救駕來遲!”

轟隆一聲大響,悶雷瞬間將烏雲內的積雨炸開,隨後翻了江倒了海似的瓢潑而下。

公羊淖露在袖外的右手在看到地上那人之時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猛地超前踏了一步,似乎帶著試探性的意味,小心問道:“阿煜,你是阿煜?”

趙煜將銀槍插在土裏,單膝垂首道:“臣有負家父遺囑,險些讓這賊子傷了陛下,還請陛下降罪。”

話為說完,公羊淖幾乎從臺階上小跑下來,腿上一時不穩,險些一個趔趄,旁邊的太監驚呼出聲還來不及去扶,便見那青衫影子一閃,下一秒已站起身來將皇帝穩在原地。

“十三年了......十三年,朕找了你們十三年。”他說著,忽然猛咳了幾聲,身旁的太監趕忙過來撫了撫脊背,關心道:“陛下剛剛受驚,這會兒又是大雨,奴才知道陛下關切小王爺,不如先回去再說。”

公羊淖身後帶來的一幫宮人官員此刻紛紛於石階上跪拜參禮,就聽他道:“朕剛才看到那些救駕武士的時候就猜到應該是北涼的軍人,可朕不敢,不敢確定,這麽多年了,阿煜,咳咳......”

“陛下有什麽話不妨先等等,待臣清理了這裏,再去好好拜見陛下。”

雨水將滿地泥濘打得濕亂,趙煜站在屋檐下看著前方尚在收拾殘局的武士,一時間,冰冷的臉色似是與這雨夜緊緊融合在一起。

“阿煜,是阿煜嗎?”

一道嬌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姜陵撥了撥肩頭的濕法,戲謔道:“明明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還非要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阿煜,真是難為你了!”

趙煜輕笑一聲,卻是沒有說話。

“你真的打算跟他回去嗎?”姜陵斂了笑意站在他身邊問道。

趙煜頓了頓,又恢覆剛才冰冷的臉色,“既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違心嗎?”

他低嘆了一聲,“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父親,沒什麽違不違心。”

姜陵穿過朦朧夜色向前看去,那假扮王環的吳七正被武士一下丟上堆滿了屍身的木車上,忽而一道銀色的電蛇從半空劈開,瞬間就將她蒼白的臉照的異常可怖。

“可你不開心,是不是?”她似是問他,又似是再問自己。

趙煜轉頭,看著身側那個才到他肩膀高低的少女,不知怎的,他覺得這孩子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我們都是命運手中朝生暮死的蜉蝣,有些人生下來便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小月,我就是那種人。”

姜陵道:“所以饒是違心之舉,也要照著一開始就已定下的路走下去,不管那條路要走多久,都要繼續。”

趙煜伸手想將她攬過來靠著自己,然而終是頓了頓,覆於少女的頭頂,說道:“好在我這條路並不是一個人。”

姜陵終於看向他,四目相對,皆是一片混沌。

“趙煜。”她輕輕開口,“我要走了。”

男人明顯楞了一下,隨即嬉笑道:“你去哪,爹都在這,你還想往哪跑?”

姜陵搖頭,鬢角兩側潮濕一片,她本想伸手去捋,卻見趙煜忽然將那垂下的發絲輕輕撥了撥,她道:“我要回我的地方了,趙煜,我只能陪你到這了。”

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眼看著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之下,他想擡腿去追,然而腳上似是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提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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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

王府的主院內,陵官兒剛將門輕輕推了一下,便聽那人出聲,他嘆了口氣,三個月了,自回京三個月以來,王爺已經喊了七百三十八次小月的名字了。

“王爺,宮裏的於總管前來宣旨了。”

趙煜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將手中那把塗的花花綠綠的撥浪鼓小心翼翼的放進鑲滿珍珠的木盒裏,隨即理了理青衫上的紐扣,這才擡腳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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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閆武帝十五年秋,今上推翻先帝定論北涼王謀反一案,將北涼後人趙煜招遣回京,世襲安平王爵位,後指婚紀王長女為安平王妃,然而在大婚一月前,十二州向周邊四鄰發起猛烈攻勢,安平王請命率領三十萬鐵騎前去平亂,終身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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